闻听此言,荀香墨也是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他原以为背诵那些医术药典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处理这些七零八碎的事,更要人命。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得庄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个迎宾的莽汉气得须发皆张,险些控制不住要动手。

        鹤闲山庄如今人手紧缺,除了白檀、关暮雪、老杜这二主一仆外,其余人都是关野生前好友,出于道义,热心帮忙,自然不会像寻常下人那般谦恭有礼,但要说他们喜欢仗势欺人,性情嚣张,白檀却也是不信的,旁的不说,仅凭关野愿意与他们结交,又将人带入山庄做客,白檀就相信他们做不出恶事。

        不等白檀上前迎接,堵在庄门口的十几人就瞅了个空子,泥鳅似的钻进来。

        身着丧服,头戴白色幂篱的白檀于关野灵前站起,客气道:“诸位不辞辛劳,来我鹤闲山庄吊唁,敝庄上下,着实感激不尽。”其实白檀心里清楚,这些人哪里是来吊唁的呢,单看他们个个穿着绫罗绸缎,浑身光鲜,不知避忌,又毫无哀戚之意,就知道来者不善。

        他联想到书房里堆积的那些账目,以及老杜曾经提过一嘴的“宽限时日”,心里早就猜了个大概。

        白檀明白这些人的想法,鹤闲山庄今时不同往日,唯一能主事的庄主又突然去世,只留下一个大大的空壳子,以及少不更事的幼子,若不赶快上门讨债,说不得就要吃下哑巴亏。商人重利,他们又怎么肯割肉?

        然而,无论来意如何,都不该扰了逝者的清静,白檀先发制人,也是提醒他们先致哀礼。

        掌柜们听了白檀的话,又见关野的灵位高高供于桌上,四周都是些纸扎挽联,其余装饰一概也无,放眼望去,空荡荡如雪洞一般,念及关野在世时做得许多善事,表情也肃穆了三分,到底不敢太过放肆,依次上前致礼。

        众人祭拜过后,相互使了眼色,其中一位年纪稍长,蓄着山羊胡须的中年掌柜上前一步,“还请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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