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发病住院已有几个月了,如今已经十一月多,天气早已转凉。当时建造实验室时,考虑到有些试剂需要低温环境保存,特意选在了潮湿阴冷的地下室,白檀忙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停下,就冷得直哆嗦。

        白檀低咳几声,将大灯一一关掉,踩着特制的防尘鞋,快步往外走去。

        哒、哒、哒……

        四周暗沉沉的,沁着刺骨寒意,头顶的通道指示灯泛出幽幽绿光,映照着白檀惨的白脸颊,莫名诡异。

        过于空旷寂静的环境,将隐藏在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无限放大,每一脚踩下去,身后似乎都有同样的脚步声,相互应和。

        白檀蹙着长眉,不耐地回头望去,除了浓墨般化不开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他沉思了一会,继续往外走,转过头来却恰恰对上一张七窍流血,破碎变形的脸,那是今天下午出车祸后被送到医院,急救无效,被医生宣布死亡的一位中年男士。

        “——啊!”

        白檀惊呼出声,踉跄后退,后腰直直撞到一张金属台的尖角,疼得他冷汗都流了下来。

        中年男士双目充血,神情狰狞,直僵僵地盯着白檀身上纯白似雪的长大褂,语气怨毒地说道:“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没死,死的应该是你,是你……”

        听着这些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话,再加上中年男士高度变形的身体,白檀心思急转,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怕是这人遭遇了什么意外事故,医生没能抢救过来,他心中极为不甘,临死前意识混沌时,只隐约见到穿着白大褂的人来来回回在眼前晃动,又听到医生说他已经死了,满腔怨恨无可派遣,就统统发泄在“白大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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