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尹春梅如愿以偿,成为超市的老板娘,原本以为可以在昔日同事面前扬眉吐气,谁知道婚后生活与最初的设想相去甚远,非但没有飞上枝头,反倒一只脚踏进了烂泥。

        长期的家庭暴力和虐打,促使这个女人性格急剧转变,在尖酸市侩的基础上,又增添了几分阴狠刻薄。

        这个时候,寻找发泄途径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尹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能打,那碍眼的小畜生总没有问题吧?

        尹春梅想,高小枝活着的时候就给她添了不少赌,死后还非要留下一个拖油瓶,待在家里吃白饭,既然是小废物,那干脆物尽其用好了。

        于是,陆吾彻底沦为了全家人的保姆加出气筒,谁也没经过他的同意,谁也没给他反驳的权利,就这么顺理成章,又匪夷所思地成为定局。

        陆吾浑浑噩噩地活了许多年,靠着残羹冷炙,以及街坊四邻偶尔一次的施舍,像是墙角石缝里的杂草,磕磕绊绊地成长着。

        那时候的陆吾太过年幼,连基本的判别能力都没有,再加上名义上的父母渎职,长期无人教养,四五岁的时候还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句。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陆文昌盘桓赌桌日久,终于将家产全部输光,超市和房子都卖掉,也只抵了一部分债,剩下的窟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上。

        陆家人搬进贫民窟一般的出租房,吃着菜市场里捡回来的烂菜叶子,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家徒四壁。

        但是,陆吾却诡异地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开心,因为尹邪终于变得和他一样了,再也不是对方坐在饭桌边,吃着香喷喷的炒菜馒头,而自己蹲在一旁,忍受着隐藏在四肢百骸内的饥饿感,眼巴巴地等待着,尹邪吃饱之后,陆吾才能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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