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江若琳鼻腔里哼出一声,眼底的笑意更深。她对此其实早已见怪不怪。凌波画舫内院,对这些仙子们与贴身小厮、奴仆间的风流韵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过难堪,便算不得什么有辱师门的大事。当然,前提是别像某位痴迷炼丹又口味奇特的“药罐子”那般,时不时溜去荒郊野岭,与那些蛮横凶戾、未开灵智的妖兽野合,那才真是传出去能把祖师爷气得从画舫里跳出来的丑闻。若非她“定风波”江若琳平生只Ai世间胭脂水粉的千娇百媚,对男sE毫无兴致,以其放浪不羁的X子,座下豢养的面首早就不知几何了。

        没让江若琳在晨风里等太久,梳洗齐整的紫惊澜便带着脸颊红晕未褪、低眉顺眼的萧玉卿在院中与她汇合。

        此行的目的,乃是前往百里之外的江陵城采买一批炼制丹药所需的灵材。只是这等琐碎的外务,往日里自有江若琳这位外务长老带着几名得力外门弟子便可轻松料理,何曾需要惊动“念奴娇”这等内院核心弟子亲自陪从?

        马车辚辚,驶离了烟波浩渺的西子湖畔。不过半日功夫,那座扼守水陆要冲、号称江南明珠的江陵城便已遥遥在望。

        甫一靠近,喧嚣的市声便如cHa0水般涌来。高耸的城墙在yAn光下泛着青灰sE的光泽,城门口人流如织,车马骈阗。城内更是极尽繁华之态:宽阔的青石板主道两旁,楼阁林立,飞檐斗拱,商铺鳞次栉b。绫罗绸缎、珠宝香料、南货北珍的招幌在风中招展。茶楼酒肆里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之声隐隐飘荡。街巷间,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行人的交谈声交织成一片沸腾的市井画卷。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蒸腾的热气、脂粉的甜香、以及各类货物混杂的独特气息。这便是江南最富庶繁盛的大城之一,数十万生灵在此生息。

        与周遭所有仰赖凌波画舫庇护的郡城一样,江陵城对画舫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当那辆悬挂着凌波画舫独特徽记——一朵以水波托起的青莲——的玄sE马车驶入城门,沿着主街前行时,沿途的景象瞬间变化。无论是鲜衣怒马的豪商巨贾,还是匆匆赶路的平民百姓,乃至维持秩序的城卫兵丁,皆在看清那徽记的刹那,神sE一凛,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cHa0水般,无b自觉地、恭谨地向道路两旁退避,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通路。喧嚣的市声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压低了几分,无数道敬畏、好奇、羡慕的目光,无声地汇聚在这辆代表着画舫威严的马车上,无人敢有半分冲撞。

        萧玉卿安静地坐在车辕外侧,充当着驭手的角sE。他的目光掠过车窗外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巷陌——他曾无数次在这些青石板上奔跑玩耍,也曾为了生计在这里辛苦奔波。此刻,看着那些退避的人群,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敬畏,心头一时五味杂陈,翻涌如cHa0。

        曾几何时,他也如同路边那些踮着脚尖、眼神晶亮的孩童一样,怀着无b卑微又无b热切的渴望,在仙家车驾路过时拼命伸长脖子,只盼能隔着纱帘,惊鸿一瞥车内仙子那遥不可及的绝代风华。那时,能远远看上一眼,便是贫瘠生活中难得的慰藉与幻想。

        谁又能想到,命运的转轮如此玄奇?如今的他,竟也能端坐在这象征着无上权柄与仙家气象的马车之上,虽只是外院一个洒扫侍奉的小厮,却已然能沐浴在这万民敬仰的目光之下。这身份天差地别的转换,如同隔世的幻梦,让他心cHa0起伏,难以平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辕上冰冷的金属雕花,感受着身下马车平稳前行的震动,那画舫徽记的流苏在风中轻轻摇曳,也拂动着他复杂难言的心绪。

        萧家,在江陵城也算得上是一流的世家门第,府邸森严,门庭若市。萧玉卿虽只是府中一个身份卑微、如同隐形人般的私生子,却因着这份微末的身份,时常被主母和府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姐姐们支使着跑腿办事。江陵城的大街小巷,哪家商肆货品最JiNg,哪家药铺年份最足,哪家布庄花样最新,他早已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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