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川眼中,褚归似乎永远不会疲倦,每天无论忙到多晚,都会把衣服洗了再睡,次日再见仿佛回到了出发的那天,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妥帖。

        “年轻真好。”田勇摸了摸下巴上扎手的胡子,明早要不要少睡五分钟把胡子刮一刮?内心挣扎一秒,田勇认清了自我,洗洗脸得了,胡子随它长吧。

        年轻的褚归照例洗了衣服,中间三个大队均顺利地一天过完,他总算能够放松喘一口气了。张川他们累得扛不住,其实他也好不到哪去,人一到床上便睡了过去,醒时脸上和胳膊新增了数个蚊子包,才后知后觉他昨晚忘记拍蚊子了。

        地处西南的双城夏季较长,九月初的天依旧勾着夏日的尾巴。一年十二个月,夏天太热冬天阴冷,春日雨水多湿气重,经常诱发他的胳膊疼,唯有温度恰好且无蚊虫的十月让褚归觉得舒适。

        在屋檐下挂了一夜的衣服干了九成,褚归踩着软底布鞋到外面洗脸刷牙,期间大队长家的小娃娃们一直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探头打量。

        大队长一家人丁分外兴旺,他跟媳妇生了四儿两女,女儿嫁了人,四个儿子同他们住在一块,大儿子跟二儿子娶了媳妇又生了孙子,一团闹腾,吃个早饭跟打仗似的。

        “大宝带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大队长打发了调皮的孙辈犹不放心,拿了一早借来的锁头给褚归叫他把房门锁上,免得待会儿人多了顾不上,万一哪个小孩进屋乱翻。

        大队长的锁头正中褚归下怀,他昨天刚在上个大队经历了行李被乱翻的遭遇,幸亏事后没发现丢东西——临行前贺岱岳强调过钱票类的贵重物品随身携带,褚归留在屋里行李中只有衣服鞋袜和一叠用过的书写纸,对翻东西的小孩来说属于无趣的废物,因此免遭毒手。

        锁上房门到坐诊点,候诊的病人有序地站着,为防止他们为了谁先谁后拌嘴,吸取了教训的三人让大队长派了人在门口发号,一到五十,凭号就诊。

        来晚了的人想凭关系插队,拿不出写了号码的纸条一样白费功夫,褚归认纸条不认人,谁要是愿意换纸条那是他们私底下的事,和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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