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数百米的田勇几分钟前无功而返,在门口守株待兔,瞅见褚归的身影后立马冲过去三言两语交代清楚情况,领他从后门进入卫生所。

        复诊的、本公社的、外公社的,数量超乎了众人的想象,曾所长派了两个人分别通知公社干部和县卫生院,他们小小的卫生所是决计无法承担如此多人就诊的。

        作为青山公社的医疗合作社,公社社员每年交五毛钱,便能在卫生所享受治病免挂号费、门诊费、出诊费、注射费,仅支付药费的待遇,而卫生所由此产生的开支,不足部分由公社、生产队共同补贴。

        合作医疗的模式施行当地就医,当然并不是指非本公社的人他们不能治,只是会多收点钱罢了。平日卫生所的人不多,其他公社的人来了直接治便是,今日外来的人隐隐超了本公社的社员一头,曾所长不得不请公社的干部出面。

        右边队伍的人剑拔弩张,其他公社的人得了张川的话,天一亮就在卫生所外面候着了,为此昨晚青山公社形同虚设的招待所头一次爆满。

        沈家良所在的公社位于县城的另一头,与青山公社相距甚远,两公社的人通常一辈子没什么交集。

        儿子今天又犯病了,媳妇以泪洗面,嫁过来七年,他承诺的好日子一点没过上,人仿佛老了二十岁。

        沈家良木愣愣地坐在床上,脑袋里回想着他妈刚才的那番话,内心陷入痛苦的煎熬。

        媳妇今晚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缝衣针恍惚间扎进指腹,她疼得嘶了一声,沈家良回过神:“小燕怎么了?”

        “没什么。”彭小燕放下针线,看着面容疲惫的丈夫,嘴唇动了动,“他们说青山公社来了个京市的医疗专家,医术特别厉害,我想带长拴去青山公社,请专家看看长拴的病。”

        “你听谁说的?”疑惑盖过了惊喜,青山公社那么偏远,怎么会有医疗专家,沈家良不太相信。

        “赵大姐说的,她娘家妹妹嫁到公社,她妹夫家的亲戚有个工友老家是青山公社的。医疗专家的事在青山公社都传遍了,他下大队巡诊,把那些病人全治好了。”经了多人的口,事实逐渐带上了夸大的成分,但彭小燕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京市的专家,一定跟别的医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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