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听了这话,霎那间眼眶发红,他指着子湘大声道:“你错了,我完全不恨你们,若不是你们,我就不会去中原游历,也不会认识夫子,也不会知道周礼,我到了齐国才知道,这天下间真正的大和之道,唯有制定礼仪,约束心中欲望,克制杀戮和征战才能实现,我做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当年的怨恨,只为我心中的大愿。”

        景云面对子湘,不像面对我们,他面对我们就像在睥睨一群未开化的蝼蚁,而面对子湘,却像一个小辈想对他崇拜的长辈倾述内心,渴望得到长辈的认可。

        子湘咳了好几声,喘着粗气,艰难说道:“你的那位夫子有没有告诉你,讲礼之前要先讲道。”

        景云茫然地看着他,嘴唇张了又张,却发不出声音。

        子湘缓缓道:“我年轻时,也曾前往中原学礼,你方才说的,我都懂,且我完全认同。”

        景云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子湘又缓道:“但后来,我渐渐明白了一件事,倘若人人都讲礼,特别是良善之人更易讲礼,一旦人群中出现一个嗜杀之徒,那这些讲礼之人,将毫无还击之力,这世间更会成为一片血腥炼狱……你所向往的,人人讲礼,懂礼,守礼的世道,从根本上,天生万物时,便违背了天道。”

        子湘深深吸了口气,又艰难说道:“景云,你认为熊渊无才无能,容易控制,想利用他,在楚国推行周礼,我且问你,倘若楚国真的,成了你所向往的礼仪之邦,当敌国来袭时,你要如何退敌,和对方讲周礼吗?”

        景云正欲开口,子湘又道:“我知道,你们信奉周礼的人,早已分散各国,试图影响所有诸侯国,但这个世界,不仅有诸侯国,还有北狄,西戎,南蛮,东倭,你们一旦成功,诸侯国的人可能,就会渐渐收起作战的刀,届时,若刀锈了,要如何抵御这些,四面八方,觊觎诸侯国土的外夷?”

        要说服一个人,一个国改变思想,是几十上百年的事,而举起屠刀相互厮杀,却在眨眼之间。

        就连英语成为国际通行语的今天,各国都还在联合国互扔脏鞋,更何况言语不通的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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