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者总是不太爱诉苦的,这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大家觉得你很可怜很不容易,下次他们遇到麻烦时,就会优先想着自己解决,而不是来寻求队长的帮助了。
但心理医生问他:“这不是正是你对现在生活不满意的地方吗?改掉哪里不好?”又把卡尔给堵死了。
是啊,他不就是嫌自己一个人扛事情太累了,所以想要退役吗?那现在又在矫情什么?
卡尔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不能吃苦,他能做到,他只是不想做……但他好像害怕别人觉得他不能了,所以事发后到现在,又开始格外要撑出“小事一桩,我不care啊”的样子,一个字都不愿意提,而且显得格外活泼开朗积极健康似的,仿佛那个在发布会后逃跑着不敢面对的人不是他。
做完咨询后卡尔回家洗澡睡觉,站在镜子前时自己都气愤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不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难伺候的家伙存在。可他在这一瞬间仿佛隔着时空看到了十岁时在镜子面前哭的自己——十岁的卡尔也不能理解十岁的卡尔,所以就站在那儿看。
而且在哭的时候照镜子,会觉得自己好歹在哭泣时被人看到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难过,尽管别人都不会管他……但好歹自己知道吧。
卡尔把手掌又轻轻放下了,撑在水池边缘,垂着头叹了口气。
现在,他跟着施魏因施泰格走,不知道对方要带他去哪里,去做什么,说什么。也许是带了什么礼物,想特意给他看吧。
总不会是见见波多尔斯基?
卡尔都被自己脑子里莫名冒出的念头逗笑了——当然不可能了,对方和施魏因施泰格的关系虽然还是很好,但日常也早就不见,不可能特意飞一趟慕尼黑也就算了,就算飞过来,也不可能躲藏在哪里,就为了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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