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的东西,就算真的有,他也毁灭过一份,卡尔再也不指望能够得到它了。

        他回想亲密,回想安定,回想温热的肌肤相贴时那种思绪暂停的感受,回想胡梅尔斯在小夜灯下轻轻读冷笑话的声音,那时他只会不耐烦地按住他让他不许说话——卡尔根本不想被他逗笑。

        但他现在就是在回想偶尔回到家时他客厅里的灯光是亮着的,穿着宽大白毛衣的胡梅尔斯坐在沙发上,卷发还泛着水光,回头懒洋洋地冲他笑——也许很多人会觉得这只是p友关系,就连卡尔自己都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他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徒劳无功地翻动记忆,像一个把糖果数了一遍又一遍的流鼻涕小屁孩。

        说到底,他又该如何再得到更好的关系呢,他像个在地震后站在废墟上的人,对于如何重建自己的世界毫无知觉。光是从坍塌中走出,就用了他很多很多年。

        时间从不治愈,只是麻醉了痛苦,而且这一款麻醉剂生效的时间比卡尔想象中漫长多了,与其说是时间麻醉了他,不是说是人体终于放弃用疼痛来唤醒一些反应了。

        卡尔只是想要一点点亲密而已,就那么一点点,像他蜷缩进诺伊尔怀抱中时的那种亲密,像婴儿靠在父母臂弯中的那种亲密。但他从胡梅尔斯那得到的是“不合时宜”的,所以他还是把它们抛下了。

        比起抛下巴拉克,抛下胡梅尔斯显然容易多了。

        属于拜仁明星队长的空间越大,责任越重,工作时间越长,属于卡尔的一切就越发小、越发少了。

        卡尔又想到他曾在车里,在外面望向属于自己的房子,隔着柏油路,隔着高大的铁门、栅栏和园丁保养的花园,几十米外的房子在暗淡天色中没有一丝光亮,只靠着窗台边的射线灯打出模糊的轮廓,显得那么冷漠。

        这扇门像永远都不会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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