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相仍旧不发一语,只是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出房门。

        月色攀上屋檐,斗拱纵横的木条,明面暗面重叠交错。清风随着愈深的夜,吹得落了叶子,鬼手一般的枝条微微颤动。

        屋内青年跪在床边,颓然的身影笼罩在渐弱的烛光里,像刻入夜色的石雕。

        本以为薛良玉之祸,已是此生大劫,却不想殚精毕力换来所谓安宁,却是新一轮劫难的开端,七载年光,倥偬一场,最珍视之人终而离他远去。

        到头来,他还是一无所有。

        连同她对他的善意,竟比七年前素不相识的关系,还要不如。

        极致的悔恨与悲伤,反令他脑中空空荡荡,什么话也想不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像今日这般难熬。

        同一片月光,照亮城外林野。

        破庙之内,一袭红衫的沈星遥盘膝而坐,闭目入定。

        秋风吹打着合不拢的旧门扇,发出沙哑难听的声响,一阵阵裹着灰吹进庙里,将堆放在废弃神龛下的稻草掀乱。

        两根稻草贴地漂移,落在她脚边。

        门扇的吱呀声,忽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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