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手背青筋起凸起,显然铆足了力气。过了一会儿,狭窄逼仄的洞口周围响起断断续续的拍打声,震得洞周碎石扑簌簌下落。

        “砰!”倏地从洞沿下传出一声巨响,几寸厚的洞壁也没能经受住这强烈的震感,裂开一大块,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坠入洞底。四壁回声连带余震的颤响传回地面,乘着微风弥散。

        洞中之人另一只手也攀上了洞沿。那只手,鲜血淋漓,五指血肉模糊,隐约露出白骨。

        这样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却力大无穷,愣是支楞着撑起了双肩和他一整个人。凌乱的长发夹着青草,毛躁且污秽,鬼魅一般覆盖住他的脸,一身鸦青色长袍破烂不堪,裸露出的肌肤布满伤口,仍在渗着血。

        一只脸盆大小,缺了半边木盖的偃甲爬虫追在他身后爬出洞,被他用顺势捞起的环首长刀劈成了好几瓣。

        男人坐在洞边老树下,长长舒了口气,缓慢撩开覆盖在脸上的长发,露出削瘦的面庞。

        他被这些聒噪的机械造物困在不见天日的地洞里近一个月,渴饮生水,饿食爬虫,苦不堪言,若非孤注一掷,抵力相拼,只怕早已丧命。

        堂堂落月坞宗主,竟沦落到这种狼狈的境地。叶惊寒倚着树,回想这大半月来被困在洞底所经历的一切,愈发觉得自己可笑,唇角微微勾起,尽显自嘲之态。

        他被困数日,已饿得头昏眼花,却不得不强撑着身子站起,四下寻找起食物,一路跌跌撞撞踏过满地乱石枯草,不知不觉转入山林深处。

        山头升起雾霭,缭绕盘旋。渐斜的日头投下的光,越发昏黄稀疏,漏过林间繁茂蓊郁的枝叶缝隙,又被雾气氲散,只剩下疏疏落落的光点。叶惊寒以刀为杖,蹒跚前行。头顶天色在崎岖迷途中,一点点暗了下去。

        却在这时,一个黑糊糊的影子晃晃悠悠出现在参差交错的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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