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有此揣测那一刻开始,便惶惶不可终日,日夜煎熬。如今说出口,除却惶然,竟也骤然生出种解脱感。
芸娘大着胆子,直视面前端坐着的这位贵人,却并未从那张温柔貌美的脸上看到想象中的错愕。
萧窈对此并不意外。
她早就同崔循讨论过,这场疫病来得太过蹊跷,成了令天师道死灰复燃的东风,背后决计少不了有人推波助澜。又或者,从一开始便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什么能治疫病的符箓。
翻看天师道从前那位教主陈恩的生平经历,他曾随着方士当过学徒,又在市井中混迹多年,有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也是情理之中。便如她从前用些小把戏,就能将王旖吓得魂不守舍。
只是这些道理,将其奉若神明的信众是听不进去的。
民生自煎熬,身处绝望之中想要寻求慰藉,是人之常情。
故而萧窈在此事上,一直认为堵不如疏,若非执迷不悟之徒,不必斩尽杀绝,否则只会令矛盾激化得愈发严重。
“我虽有此揣测,也调拨医师、药材前往疫区,却还不曾寻到破解之法。”萧窈将姿态放得愈低,柔声道,“夫人从何得知此事?”
“我有一夫婿,他,”芸娘死死攥着衣袖,指节泛白,“他昔年误入歧途,曾为天师道信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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