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留在内舍读书的,只有三类人。有天分的、肯努力的和家里不差钱的。
倒不是族学束脩收得贵,只是正青壮的年纪,读书见不着希望,自然要早早回家各自继承家业。
顾憬属第二类。
他并不聪慧,靠着一股韧劲,下了功夫苦学,这才打动了顾悯。
他勤勉的根由,绕不开“纺织娘”三字。
当年他爹尚未成婚早早病逝,只留下他这个与绣坊女工暗度陈仓的遗腹子。凭着这一脉单传,女工被抬进门,正妙龄直接守了寡。
然这些不是关键。
关键是,公婆相继去世,孤儿寡母钻营着几家尽是女人的铺子,渐渐就招致了许多流言蜚语。更有纺娘、绣娘不安分,想学着主母,以姿色撩拨有钱人家的少爷,妄图一朝飞上枝头。
“一日,学里有人拿着绣娘赠的帕子,当众奚落了顾憬一番。结果……”原疏压低了嗓子,“你猜怎么着?那人与绣娘帐里厮混,意外起了场大火,摧枯拉朽般,绣娘当场烧死在里头,那人幸得一盆水浇了被子,裹着头脸保住一命。”
“打那之后,学里再没人敢惹顾憬。”原疏叹道,“你怎么这么倒霉,惹上了他。”
“所以,我现在滚过去解释,来得及吗?”顾悄吸了吸鼻子,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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