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南台满面惊悚,他却平静坦然地笑着,“你放心,你们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原就与我不相干。”

        南台一颗心又从嗓子眼落回腔子里,“你凭什么说我是在和小姚大人较劲?”

        “难道不是因为和他较劲,所以才私下跑来问我?”他扣着手,欹在椅背上毫不避讳,“你们都怀疑我,不过小二爷就不来问我,他是个重证实据的人,所以才做得了断狱高手,而你太相信自己的感觉了。可你怎么知道你的感觉是对的?别在我身上白费工夫了,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根本不想要姜家的家业。”

        既如此,又为什么要入赘姜家?南台却没问出口,心道即便问了,只怕人家也能有说辞敷衍过去。想到此节,便没由来地对自己感到沮丧,连在这个毫无权势的乡野小子跟前也碰了壁,如何又能比得了时修?

        这一趟算是白跑,他只好起身告辞。

        没想到走到天井前,郑晨又喊住他,“三爷,有句话我想劝你。”他缓缓走过来,在旁边轻轻笑着,“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的那些恩情愧意,老爷太太根本不在意,二嫂也不在意。”

        南台不解其意,“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根本没必要提醒,不过郑晨是这样,遇见不平事,总想出一点声。反正也知道南台即便猜到什么,也是往自己肚子里咽,他习惯了缄默,缄默得久了,就像没他这个人,很让人放心。

        “三爷总以为是受了老爷太太的养育天恩,其实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添副碗筷,姜家有那么多田产,多张嘴吃饭算得了什么?你以为是你助纣为虐才使二嫂身陷姜家,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是心甘情愿投到姜家来的?有没有你,现今这局面又能有多大的差别?”

        南台初听这话不大放在心上,等走到街上来,才开始后知后觉。脑中遽然想到西屏曾说过许多遍的话,她总说“不怪你”,而今她的脸又浮现出来,那脸上的微笑,他才看清,是一种坦诚的笑,那句“不怪你”,似乎也是全然发自真心。

        忽然他感到脚下是虚浮着,一副身子遽然间失去了重量,太阳也有些恍惚。不断有人和他擦身而过,肩头臂膀磕磕碰碰,却没人当回事,也不曾有人扭头看他骂他。他这才惊觉,郑晨最尾那轻声的叹息,是带着残忍的怜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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