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雪通常下得不大。连着飘了几日细雪,地上也不过才积了薄薄的一层。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蜷缩在街角。身后是一堵高大的墙,有棵腊梅树的狭长枝桠从里头探了出来。
他仰起头,便见白茫茫的细雪间夹杂了许多深深浅浅的红。
寒风凛冽,艳红的腊梅花瓣就仿若飘雪般,悠悠地落了下来,直直落在他嘴边。
他伸出快要冻僵的舌头,悄悄舔了下,除了冷。再无旁的知觉。他觉得自己。很快便要如这些腊梅花瓣一般。腐烂在地上,眼泪就沿着脏污的眼角滚落下来。
这时,耳畔忽然多了几声细碎的脚步声。他吃力地转动脖子去瞧,入目的是双鞋头镶着明珠的女鞋。小小的。再往上看,被紧紧包裹在雪白的狐皮袄子的小姑娘正蹙着眉头低头看他。
他慌张极了,连视线都忘了避开。
随即,他便看到她蹲了下来,掏出香喷喷的帕子细细帮他擦去了泪水,柔声道:“你什么哭?”
他的嗓子似乎也冻僵了,说不出话来。
那一年,他十一岁。
他活了下来,带着那块帕子跟五十两银子入了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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