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朝上是什么层级的人在说话,底下的人就只能转述他们想要的意思。”恩师用拍自家鹦鹉的力道拍他脑袋,说得隐晦,“历代以来文人的嘴和笔都连着脑袋,审时度势是长命的根基。”
薛成玉自识字的那天起就没学会弯绕,到今日也窥不到门缝:“先生,什么是时,什么又是势?”
恩师道:“吾徒纯直,学宫当中多少进门阀为刀笔吏,朝九品暮三品,一跃几重龙门,你笔下功夫远在他们之上,偏你被我举荐到御前做枯燥的跟屁虫,你可觉得自己前途斩尽了?”
薛成玉摇头:“并不枯燥,学生很中意这份差事。”
“那就先干好你的分内事,呆后生!”恩师又拍了他两把,“未来的时势在你那儿,但九五只要没开口,就不用你热血上头代言说,须知道,你走的和同门是截然不同的路,九五不起,你眼下就没有靠山。”
薛成玉带着他那指甲缝大的政治觉悟回来述职时,还没咂摸出什么,先得知谢侍卫到静地去治病了,天泽宫气压直降从混乱但温馨变成了混乱且窒息。
比以往的发怒更令人悚然的是沉默得不知何时就会重现于世的发怒。以往谢漆在,薛成玉还没有那么畏惧高骊,如今在日复一日的沉寂当中感受到了什么叫孤寒。
这大概就叫做……“丧偶”?
回到天泽宫,御前之人低着头,踩风小心翼翼地上前汇报不速之客:“陛下,九王求见。”
高沅结束了漫长的治疗,一出门就直奔天泽宫而来了。不等虚礼,这瘦骨嶙峋的少年一见高骊就直问:“绛贝和谢漆去哪了?”
踩风靠得近,一听便深吸一口气,赶紧悄悄后退。
“滚。”
高骊不看人,径直擦身而过进天泽宫,高沅不管不顾地上前去扯住他胳膊:“我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们了!他们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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