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漆中毒的前七天脉案是如今长洛一众会解烟草毒的医师的参考,毕竟是第一个中了原烟的试炼者,毒性被侵蚀得最明显。尤其是和那一众太妃相比,身体受损的症状明显得多,最初的七天里五脏六腑都极危险,心跳几度险些爆裂和停息,别说高骊旁观惧怕,神医每天也怕了不下十次。亏得习武之人体魄强健,筋脉宽厚,硬生生靠内力撑过来,换做常人非死也得全瘫。
神医不太敢和高骊说最差的状态,原烟毒性太强,找不到对症能治的药草和克毒,就怕谢漆可能一生都无法清醒过来,即便好运康复,也怕后遗症深远。
神医正思索着西北一带有什么草药毒物,是否择日出发实地考察,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了旁边,衣摆扬起的风把几张脉案拨乱了。
神医吓了一跳,抬头看见谢漆那张脸,边数落边收拾脉案:“你小子怎么下来也不先打个招呼?”
“喵。”
神医没预料到能听见声音,震惊地抬头,看到谢漆神情略有僵硬地想弯腰捡脉案,神医赶紧顺势把住他手腕:“好小子,可算听到你清醒地发声了,来来让本神医看看你进展如何……”
神医的喜色没维持多久,快乐啪嗒一下就无了:“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好似严重了点?”
谢漆翻转手腕收回手来,轻轻拍神医的肩膀,苍白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了道歉的神色。他郑重行过礼,比划着两只白皙漂亮的手,简单一束的长马尾随着鞠躬散在身前,显得愈发年少绮丽。不远处的小宦官看着他,眼神挪不开。
神医以往看不明白他想传达什么,这回却是看明白了他的举止和神情传达出来的意思。
他在说“过年了,还在麻烦您,还没有礼物送您,对不起”。
神医被逗乐了:“你小子都呆成这样了,还知道过年要送人礼物啊?老头我都活了五十年了,真论礼物,还得老头子先给你压岁钱哩,虚礼什么的别理会。你都生病了,咋还惦记那点俗世人情,迂腐!”
谢漆挠挠头,随即又是一通比划,转身赤足走去天泽宫的窗边,脚上缠着的绷带是昨日高骊换的新的,只是旁人看着他走路,总会觉得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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