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吴攸面对他的失控怒火尤为冷静,甚至唇角微笑着向韩志禺看过来,仿佛在向他说——你看啊,你韩家的主子,你全族的忠诚,你满心的恋慕守护,他不放心里,反而心里去放个卑贱的影奴,这成何体统,你还不管管?

        他在吴攸那样戏谑嘲讽的目光里无地自容。

        他是高瑱的表兄,年长他几个春秋,不仅是他本家的手足、竹马、还曾是他伴读,从前高瑱回韩家小住,回回都是他陪伴他促膝长谈,夜灯高照,他曾是与他最亲近之人,焉能不知高瑱后来的细微转变。

        他怎会察觉不到殿下看着那人时眼里流转着的勃勃欲念。

        怎会看不出他在那人面前扮乖示弱,为了多讨取那人的关注和保护,不惜扮演着楚楚可怜若小女的温良假象。

        他又怎会不知殿下而今因羽翼未丰而忍耐,一旦来日殿下掌上位,只怕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与那人修成正果。

        韩志禺憎恶着,忌恨着,警惕着那人的存在。

        好不容易等到高骊的横加干涉,他几乎是毫不犹豫、欣喜若狂地劝慰殿下:“若献谢漆得东宫有何不可?得罪新君有何裨益?先权后情岂不正乎?不得东宫岂告贵妃娘娘之灵?”

        结果他却看到殿下在他眼前落泪。

        他只能颤栗着握住殿下的手,换了说辞:“吴攸与高骊来势汹汹,殿下何不如避其锋芒,韬光养晦?高骊于长洛毫无根基,何不如令谢漆暂立高骊之侧为耳目?他若忠于殿下,必愿为殿下肝脑涂地,他若初心不负,来日必愿重回殿下身后。”

        结果他没想到殿下还是不肯,流着泪决绝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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