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在不远处前哆哆嗦嗦地解释着方贝贝的情况,高沅听不太清,也不怎么在意,全身的感知集中在那只手腕上,颈间脉搏悄无声息地震耳欲聋,他溺水般地喘息着,世界只有他自己躁动。
忘记了此刻还跪着,地面的冰凉在顺着膝盖攀援自己这座腐烂的荆棘山。
三天没有点燃烟草,没有薄雾缭绕这具华丽骷髅,只有抚平后捏皱再抚平的糖纸。
忘记了此刻还难受。
各种哆嗦的脚步从身边掠过,高沅忽略了那些窸窸窣窣,竭力斜过眼睛去看身后侧静驻的靴尖,心里有一只手抽搐着,在摸索,在期待,谢漆要对他做什么,要让他干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影奴端着一盆水走过他身边,忧惧双管齐下致使手抖,不小心把水盆摔到了地上,淡淡的血水淌过地面,蜿蜒着蔓延到高沅膝下。
高沅看到血水流到膝盖旁边沾湿了衣服,吊诡的期待被打散,厌恶地皱紧眉头便骂:“脏死了!谁打翻的?有没有长眼睛……”
还没有说完,后颈上掐着的那三根手指变成了五根,施加的力度大了几倍,高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着扑到地上去,只来得及狼狈地侧过脸,才避过了鼻尖撞地。
脑袋撞出咚的一声,侧脸挤压到了地上,蔓延的血水缓慢地流淌过来,沾到了半边脸和脑袋,血腥味和腐药味难闻地冲进鼻子里,触感和嗅觉顿时让他头皮发麻,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恶心。
高沅鼻翼翕张着,不敢出声。
因为终于看到了头顶上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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