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漆低声:“解啊。”

        高骊醒神,欲盖弥彰地闷咳了两声。

        谢漆安静地不言不动,高骊只好拘束地拨开他衣角,笨手笨脚地解开脚踝的绳结,卷起那单薄宽大的裤腿,目光从脚踝一寸寸往上,凝视过烙印在小腿上的数道伤疤,最后停在左膝上。

        他上次看到谢漆腿上束着的护具时,这些器械还是隔着布料的,现在它直接咬住谢漆的皮肉骨骼,严实妥帖地包裹着他,助他的断骨愈合,为他的步伐施力。

        高骊怔了片刻。

        他想成为他的护具。

        谢漆对他粗犷下的细腻避而不见,十分煞风景地屈指弹他脑壳:“你好慢,陛下不会伺候人,我还是自己来吧。”

        高骊按下他的手,朝他皱皱鼻子,边小心扣住他的左膝边叨叨:“我不会伺候人?没登基前我就在典客署照顾过重伤的你,那时你左膝就伤得不轻,冬天到了,我还给你做护膝给你套上了。”

        谢漆眼皮一动,那些是他想不起来的记忆。他只能充当若无其事地揉揉后颈:“难道陛下还会当裁缝?”

        高骊低头认真地解护具,头也不抬地答:“可不,二十四孝好夫婿,种地打猎烧饭缝纫,建房打马放羊养鸡,衣食住行我什么不会。”

        谢漆震惊:“这是当孝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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