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梁奇烽的商人所为不同,吴攸以士大夫之心立命,虽然实际以权臣之身藐视苍生,但晋国之内,即便是蝼蚁残渣,他也不允许云狄之流掠夺。

        此外他的生父镇南王、生母大长公主还在南境镇守,二十年如一日地阻拦南蛮。虽然镇南王夫妇在南境之地,但东南有接壤,云国人如果当真占了濯河以东,近的威胁晋国中原,远的波及南境太平。

        是以即便云晋开战到现在,镇南王始终没有发信上报意见,吴攸也一直以守卫父母后方为己任。

        吴攸也有私心,他对云国有不可抑制的憎恨。如果不是韩宋云狄门之夜,先太子高盛就不会死。

        诚然其中有他弄权的推波助澜之罪,他也只会把高盛之死归咎到他人、外敌之上。

        抛开大局与公义,如若可以,他个人甚至希望能灭了云国。

        谢漆清楚吴攸在这里的心理,现状的晋军还不到需要屈辱求和的地步,他还会继续撑着支持主战。而远在前线的唐维也料定了还能得到支持,便写了一封私信传给谢漆,想请他抓着接下来的补给时机,帮助寒门推进一直不曾放弃的改制。

        此前出征的军队是高骊自己带出来的兵,唐维认为,接下来的充军,世家不会愿意调出自己的私军,会打算以军役为由强行征丁,那是延续了百年的强迫入伍旧律。以晋国昔日被世族修改的军律而言,庶族百姓从军后,取下军功的条件极为苛刻,既难以通过参军实现跃迁,还极其容易被世族当炮灰。

        也正因为这样,过去晋人百业,以庶族兵籍为贱,朝不保夕,命如砂纸。

        晋国此前数百年都没有打破世庶兵籍的红线,世族拥兵自重,养军为卫,皇城亲卫军也出自世族,几百年来高官大将、帝王后妃,皆出于庞大的世族。

        自飞雀一年,高骊尝试开始废兵者贱籍,红线就在不断磨损,但还是差了至关重要的一个契机。

        现在,唐维希望谢漆借此机会,助寒门一臂之力,推动军役为征兵帖,拥护论功欣赏不问出身的新军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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