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是……他叫谢云深。他……他说要带我走,护我周全……」
师父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抚养长大、心思单纯如白纸的孩子。她眼中的那份依恋与迷茫,是从前诵经念佛时从未有过的。老尼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情之一字,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缘起时,烈火烹油;缘灭时,寒潭彻骨。你可知其中甘苦?可受得住这红尘万丈的磋磨?」
妙音的泪终於落了下来,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弟子……不知。」她诚实地回答,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弟子只知道……离开他,心就像被掏空了,b在庵里听那些流言蜚语更难受。师父……弟子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坏掉了?」
师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里面有担忧,有叹息,最终化作一丝几不可察的释然。她伸出手,轻轻抚过妙音柔软的发顶,如同幼时哄她入睡一般。
「痴儿。」师父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度,「你没有坏掉。你只是……生出了情根。这情根,是你的劫,亦是你的缘。佛祖门前,众生平等,有情众生,自有其归处。强求断情绝yu,未必是道。」她收回手,重新闭上双眼,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去吧。既已剪断戒衣,便莫再回头。红尘路远,好自为之。」
说罢,师父不再言语,彷佛已入定,只余下佛珠轻微的碰撞声和悠长的呼x1。
妙音泪流满面,对着师父恭敬地磕了三个头。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每一次叩首,都像是与过往的十几年光Y作别。最後一拜起身,她深深看了师父最後一眼,将那清瘦肃穆的身影刻入心底。然後,她毅然转身,轻轻带上了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扉。
当妙音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山径上时,谢云深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和脸上的泪痕,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妙音将脸埋在他温热的x膛,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墨香,闷闷地说:「师父……让我走。」
谢云深无言,只是收紧了手臂,用无声的拥抱给予她力量。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她便真的再无退路,只能与他同行於这万丈红尘。
山路渐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灼灼盛放的桃林闯入眼帘。正是春深时节,千树万树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粉云堆雪,绵延如海。微风拂过,无数花瓣脱离枝头,飘飘洒洒,如同下了一场温柔的胭脂雨,落在两人肩头、发梢,也铺满了脚下的茵茵绿草。
置身於这绚烂夺目的花海之中,远离了庵堂的压抑与流言,告别了养育之恩的师父,妙音紧绷的心弦终於松弛下来。她忍不住伸出手,接住一片旋转飘落的桃花瓣,指尖感受着那柔nEnG细腻的触感,眼中流露出孩童般纯粹的惊喜。她仰起头,闭上眼,深深x1了一口气,空气里满是桃花清甜醉人的香气,还有……身边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墨香。
「好美……」她轻声喟叹,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泪痕却毫无Y霾的笑容,b这满林的桃花更为动人。那笑容里没有了庵堂中的拘谨和懵懂,多了几分属於少nV的灵动与对新生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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