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燃着缥缈的熏香,似只有这股幽香才能缓解庆帝眉间的忧愁。庆帝面色彳亍不定,余光瞄到萧承宣缓缓走入内廷,才将稍沉的面色缓和了下去。身边只留一个伺候笔墨的汪怀言,待六殿下落座于位,也匆匆合上屋门,不让此夜的私话外传。

        桌上棋盘,黑白棋子坐落有秩,横竖线条交错交织。萧承宣还未落座,就欲开口询问,庆帝两指捻着一颗白棋打断他的话语:“下棋,你已到晟都半日,好久未能同君父好好地切磋一下棋艺。”

        庆帝抬抬手,将装满白棋的玉罐子递给萧承宣。玉质清凉,一丝寒意顺着手掌入体缓解了萧承宣的焦急,他开始审视局盘,黑子实实虚虚,势气颓势,步步求全。一来一回对弈之中,白子却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黑子团团包围,围剿在其中,这才窥得黑子看似步步退让,实则在步步谋算、四处暗藏杀机后坐等秋风,如势如破竹及将白棋一般尽收其中。

        萧承宣实在摸不透庆帝的棋风,只好自惭形秽:“君父智谋万丈深,皇儿自愧不如。”

        庆帝笑到:“这局,皇儿输了。”

        此话明着举棋局,却也在分析着中秋晚宴上的一切。

        萧承宣懂了君父想来已经猜到蔺宽身后的做局人是自己,立马提着衣摆,铺平在地,朝着君父认错:“君父,儿臣知错,今夜是我莽撞行动了。”

        庆帝手掌随意拨弄着手中被吞下的白棋,目光寸步不移刚刚所下的棋盘,自嘲道:“孤刚刚也如这白棋一般,自觉有着大好之势,得意之时却一棋被将。萧璟云看似走近了思路,实则实实虚虚。先是隐着粮册一事一言不发,让证人接连举荐对自己不利的证物,后趁我们乘胜追击之时,一下推翻,摇摆人心。孤今日已经在宫女鸢儿和玉佩上接连失了好处,若再穷追黑棋不放,定会招人非议。”

        “这正是萧璟云的阴险之处。先让众人对他起疑,后清正自身罪名,又接着人心轻定冤假自悔之时,再用一计为清奸臣不惜以身犯险的苦肉计加深自己在众人面前圣贤无私的形象,更加稳固地位。”

        “如此下来,孤不如这棋中白棋一样成了瓮中捉鳖了吗?”

        萧承宣眼睛隐隐有了些杀意:“那我们就拿萧璟云没有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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