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死前,已快记不清对方的名姓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语调十分平静。

        可正是如此的平静,令人后脊爬上一阵难言的寒意。

        “每一个愿意接纳我的修士,我都会与他们言明——修道并无捷径,万事万物皆有代价,欲夺得什么,便要失去些什么。”

        “我告诉那些人,你将变得不再是你,像一具行尸走肉。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开始,再怎么后悔,也为时晚矣。幽精离体的那一日,便是死期。”

        “他们,皆说不惧。”

        应常六指了指眉心,说道:“但他们,没有一个活过百年,连五十载也算长久。”

        “不属于自己的认知,不属于自己的喜恶,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他负手喃喃,“自己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到最后,‘我’到底是谁?有何人能识得?跟死去又有什么差别?”

        “太荒谬了……”

        裴君灵忍不住说,“这样一来,究竟是谁活着?你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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