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外传来动静,眼见妻子踏入房中,依旧低头垂首,还是那副惯常的公事公办口吻。
“郎主昨夜醉酒,现下可觉得好受些?沐浴的热水已经烧好,解酒饮也备着,随时可以传早膳……若还是觉得身体不适,我这就命由鸣上衙署给您告假。”
但凡只要是妻子职责范围内的,事关他的所有庶务,徐温云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夫妻七年,日日如此。
酒醉后的几个片段在脑中闪现,郑明存抬手扶额,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是一抬眼,就望见妻子精神有些萎靡,眼下也是一片青黑。
不知为何,再面对眼前这个听之任之,任他搓圆揉扁的妻子,郑明存莫名竟会生出几分歉疚。
他望向徐温云的眼神有些复杂。
其实昨夜饮酒宿醉之前,他就想彻底想明白,经昨日宫宴上那么一遭,这辈子建功立业算是无望了。
与其赖在京城日日忧心,怀揣借种求子的秘密,于皇帝眼皮子底下上窜下跳,还不如寻个借口,通家老小调离京城。
虽说丢了功名利禄,可至少能保住妻子与孩子,得享家宅安宁,不必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整个容国公府都被拖下水陪葬。
不必争这口意气。
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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