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壑并没有夹菜,只是手?中?握着?一盏温热的茶徐徐说道:“我们两家来往甚密,阿叔阿婶亦不是藏奸之人,今日我不妨交个底,我出身临安谢氏,是临安侯谢靡的第?七子。”
薛氏夫妇闻言一震,眸中?神色愈发灰败。
“只不过我乃家族弃子而已,如今已脱离原籍,自立门户,但陕甘道学政是我亲兄,他在熙州一日,我便永无?机会参加科举,所以……不是我不愿帮二老的忙,实在是爱莫能助。”谢壑神色淡淡的说道。
恩怨不是他们这种?寒门小户所能理解的,谢老汉长叹一声,不知所措。
薛氏揪弄着?衣袖,沉默半晌方鼓足勇气提议道:“既然如此,谢郎君有没有并宗之念?!”
“薛氏!”谢老汉大喝一声,试图制止自家老太婆的话头,她可真敢想!那是凤凰窝里掉出来的金疙瘩,岂是寒门小户可觊觎的。
薛氏不顾自家老头子的喝止,又继续道:“长留村里有李大家,并非安宁长久之计,惠娘每日辛勤劳作亦不愿自己攒的家当不知哪会儿便充公吧?只有并宗军户才能脱离原有的保甲,虽然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侯门里的弯弯绕绕,可那做什么学政的大官亦是因为你是侯爷的儿子才下?死手?压制你,若你不是了,他调任了,以后并非没有你的出头之日。”
“当然,也?有缺憾,长留村只有二十亩地的屯田,并过来之后,虽然宣哥儿还没成丁,可依旧得多拿谢郎君一份租子,既每年多纳十五石的粮食给?军中?,不过无?妨,我有些私房钱,可以去别处买些地,倒也?能将日子互拉着?过下?去。”薛氏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吐露完毕道,“我的夫君有哥仨,夫君是老大,我们早些年有一个儿子,后来从军战死了,二弟家是两个女儿,皆已经出嫁了,只有三弟从军的时候尚未娶妻就已战死,若能并宗的话,谢郎君可并入三弟那一支,无?妨,我们三兄弟没有分家,都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谢老汉夫妇只是谢壑名?义?上的伯父伯母,称呼什么的并不尴尬。
“虽然军户需要服兵役,出生入死的可怖,只是现在朝廷不对外?用兵了,军户人家主要是屯田,而且将来谢郎君科场有名?的话,能立即脱离军籍。”薛氏继续说道。
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可见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不是存了一天两天了。
谢壑沉默良久,他垂眸看了谢宣一眼,然后拾杯轻啜一口香茶,饭桌上菜香袭袭,但无?人举箸,所有人都在等?谢壑的答复。
片刻后,谢壑哑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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