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声音忽远忽近。

        近的时候像有人在她耳边吼叫——“跟你说个敞亮话,我是过来接走姜小婵的。当初说好了,她状态不好,让她回家调养。每年你这儿一拖再拖,我们家对她够宽容了,还等着她,惦记着她。”大伯说话的音调很高,气势逼人。

        远的时候,声音像来自另一个维度,每个字拉得很长,长到失真。

        妈妈吞吞吐吐,跟他解释:“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交代。但小婵其实已经指望不上了,她现在功课很差,在学校还打同学,你们没有培养她的价值了。我们家不打算再送走她,奢望小婵以后能有一番成就。现在,只希望她健康快乐……”

        大伯打断她:“没事。我能看见姜小婵的价值在哪,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我有办法好好管教她。”

        不能再待下去,坐以待毙。姜小婵忍耐着浑身的不适,用最小的动静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二楼的窗户,从阁楼爬出去,她踩着屋顶的瓦片,轻飘飘地跃向窗户旁边的水管。顺着管子慢慢挪,下到一楼。

        屋里的人们这会儿吵了起来,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弟妹,你堵着楼梯是什么意思?我三年没看过孩子了,也养了她那么久,我想见见她不行吗?”

        姜小婵听见妈妈带着哭腔,难得清晰且大声地说了一句:“我不同意你把我女儿带走,她也不想走。”

        大伯和他带来的人大着嗓门,话叠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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