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千夫所指,顾昔潮冷峻肃杀的面上微微一动,竟是笑了一声:
“你们不是说,顾某前日坏了鬼相公的婚事,会遭报应,可这一日来,顾某安然无恙,毫发未损。”
“那我便好奇一回,若我直接强娶,那位鬼相公,该拿我如何?”
语调轻浅,尾音低哑,扬起的唇角犹似挑衅。
顾昔潮不过寥寥数语,沈今鸾已将他这一场戏彻底看破。
顾家九郎自小师承京中大儒,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当初就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今日亲自办一场大逆不道的阴婚,是要借此在光天化日之下,引出那一位害人不浅的鬼相公。
可她唯独不明白的是,顾昔潮老谋深算,心思缜密,又一向做戏做足全套。
而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纸嫁衣是一层层剪纸拼凑而成,裙裾不平整地耷拉着,颜色没涂匀,留了几寸诡白。更不必说背后曾被火星子烧秃了几个窟窿,是用黄符纸补全的。
赵羡那里这么多全新的纸人,他为何偏偏要拿她这个破烂寒碜的做新娘?
沈今鸾百思不得其解。唯一勉强说得通的缘由,是因为她这个纸人昨夜藏在那一块刻着大魏皇后名讳八字的灵位后面,他便要伺机报复。
定是如此了。果然,和她稍有关系的东西,顾昔潮都想迫害一遍,恨不能全部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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