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卞睿安目视前方说,“我今天本来也不想去。”

        “那后来为什么改主意了?”

        “不知道。”卞睿安说,“可能是今年夏天雨水多,和那年一样。”

        车里的空调很冷,时微裹紧了薄毯,看着窗外的雨幕和青山,突然又觉得,他们这辆车,就像一只轻舟。但她看不透卞睿安此刻的心,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已然度过万重高山的释怀。

        卞弘毅的墓在高处。卞睿安停好车后,时微跟着他同打一把伞,一步一步往阶梯上走。不管卞睿安如何倾斜雨伞,时微从头到脚也是湿了个透。

        上山路上,卞睿安心中还没多少实感,看到卞弘毅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时,他才突然一下子,感受到了迟到的悲凉。

        他把伞交给时微,俯身将花放到墓碑前方,雨噼里啪啦落下,打得花头在风中战栗。黑白照片上的卞梁很年轻,年轻时候的他,整体神态平静温和,那双眼睛却十分锐利,好像能直捣人心。卞睿安的眉目与他略有相似,但整体来说,卞梁的双目反倒更加有情、热烈。

        卞睿安在雨中抽了根烟。

        山上风大,火打了几次都没打着,时微伸手替他掩住了风,“嚓”的一声响起,那橙红色的火星总算亮了起来。卞睿安吐出的烟雾悉数隐匿在了大雨里,抽完第一根,又点了第二根,吸得太急,他咳嗽了两声,时微替他拍了拍后背。

        “走吧,”卞睿安抽完第二根烟,“老爷子让我来看看,我这就算是来过了。”

        时微看着墓碑,看着墓碑前的花。打心眼儿里觉得,来过就够了,做到这样,就什么都够了。卞睿安本来不用多说什么、多做什么,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要求他原谅卞弘毅。如果卞睿安想要记恨,她会和他一起记恨的。恨到地老天荒、恨到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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