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雪中一人坐如松,长昀执剑心微颤

        问雪阁的清晨,静极。雪尚未融,晨光也不曾完全洒落,整个山巅彷佛还沉浸於昨夜未尽的梦境之中。

        沈长昀素习早起,这是他入门以来从未间断的习惯。清晨练剑,清心养神,亦为稳固修行之基。他自知资质虽高,但根基稍弱,唯有日积月累,方可追赶那些早他数年入门的同门,方可……更接近那道身影一分。

        今晨的雪b昨日更深,阁院中白雾袅袅,寒风偶尔从檐下穿过,带起几片枯叶,落於他脚边。

        沈长昀手中长剑尚未出鞘,却先循着旧习,望向远处雪林间那处石台。

        那是凌霄晏每日静坐之所,问雪阁主峰北侧一方崖畔,名曰「凌台」。

        果然,今日他仍在。

        白衣如雪,盘膝而坐,落雪堆於肩膀与发间,却不曾拂去。那人端坐於雪崖间,如一尊寒玉雕成的佛像,既无烟火气,亦无半分人间牵系。若非每日皆见,沈长昀几疑那只是雪中幻影。

        那一瞬,他竟不敢移目,只静静望着,像在观一尊古神、一段风雪诗。

        他不知自己是从何时起,将这「每日望师尊静坐」的行径,视为清晨的一部分。或许是某日偶然见过,便再无法移开视线。明知不该多看、不该妄动,却偏偏日日如此,视线再也未曾偏离过那处。

        雪落无声,松枝垂影。他终於回神,拔剑出鞘,剑音清越,与远方轻雪相应,竟生出几分凄清之感。

        他一招一式皆极认真。心无旁骛时,剑气纯粹;但心湖若有波,则难免紊乱。今日,便是後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