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下挑女婿的人,怎么没把他挑去?”宋升打了个哈哈打趣了一句,见母亲身边侍立的两个侄女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禁若有所思地说道,“说起来,家里三娘和四娘的年纪都差不多了,莫非阿爷是想着给她们挑个天下无双的孙女婿?”
此话一出,两个少女一时双颊如同火烧,慌忙双双告退,而崔夫人看她们那慌张的样子,和次子对视一眼,顿时也不禁心里暗自沉吟了起来。想到京兆杜氏乃关中著姓,而杜士仪上头又没有父母双亲,家境虽不算如何豪富,却另有生财之道,倘若丈夫真的看上了这年轻才俊,联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想到这里,她连忙示意宋升过来。
“二郎,你去瞧瞧,那位杜十九郎人品才貌如何。”
杜士仪只以为宋璟刚直不好说话,起初只是一时意气方才直言书判之弊病,可真的被宋璟留下,一番谈话日渐深入,他却不禁觉得,宋璟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只不过言语有时候太过犀利,让人无从招架。就好比其直言相问缘何有奉旨今日宋宅之行,当他提到前时进宫面圣时提到卢鸿事的应对,宋璟竟是直言不讳地说道:“君无信不立,你所答不差。日后若再遇到此等事,就该直言陈情,决不可如那等柔媚小人一般阳奉阴违!”
这只是众多谈话之中的冰山一角,相较于张嘉贞那些生硬的教诲训诫,宋璟的言语虽然直来直去,却流露出真正的期许,杜士仪能够清清楚楚地体会到。因而,当眼看时辰不早他再次提出告退的时候,便深深行礼道:“小子意气直言,却承蒙宋开府拨冗点拨,实在是感激不尽。”
“你年纪轻轻却能够不以文字而得意,不因成名而忘形,反而思虑颇远,很难得了。你此前所提建言,不急在一时,你毕竟尚未入仕,此事自有我建言于上。”不等杜士仪反对,宋璟就一按座席,竟是也站起身来,“我这些年虽是就要赋闲了,但若什么都不干,却是空耗了那开府仪同三司的俸禄!你若不畏人言,不怕别人说你交接罢相之人,只要有什么疑难不解之处,不妨尽管登门来。”
见宋璟如此直截了当,杜士仪哪里有犹豫,连忙笑道:“只望日后宋开府不嫌弃我麻烦就好。只是关试之后,我便要离京一段时间……”
“守选三年与其呆在京城交游浪费日子,确是出去走走看看,更能知道天下民生!”
宋璟想也不想就打断了杜士仪的话,却是亲自将其送出了书斋,眼见得院子里次子宋升仿佛躲避不及闪到一边行礼,他只微微一点头,目送杜士仪离去之后方才伸手把宋升召了过来,因问道:“你刚刚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年已四十出头的宋升被老父直斥是鬼鬼祟祟,顿时有几分尴尬,但见仆从全都躲得远远的,他方才干笑道:“阿爷平日见人,鲜少这么久,更不用说还留人用饭,因而我有些好奇,便过来看一看。这杜十九郎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今科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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