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郎君,崔郎君!”
尽管杜士仪是比崔俭玄小两岁,可每次听到这称呼的差别,他总觉得不自然,这会儿见人主动上来执了自己的缰绳,他就半真半假地说道:“日后把那个小字省了,过了这个年,我也不小了。”
“杜郎君既这么说,某改了口就是!”
吴九最是乖觉,当即便立时去掉了那个小字,见崔俭玄嗤笑一声策马走在了前头,他有意落后几步,等见前头崔氏主仆二人已经落下了他们老长一段距离,他方才满脸讨好地说道:
“杜郎君,某有一件事相求。当初郎君带着我等四乡奔走捕蝗的时候,曾经说过这飞蝗喂猪也好,喂鸭也好,都是绝妙好物,所以大伙儿积攒了几百石的蝗虫。如今我等几个喂蓄养的猪鸭都已经极肥,原本等着腊月过年卖个好价,谁知道那会儿郎君的话传开了来,不少人都照此办理,这年底市面上的肉价跌了许多。要知道,贵人食羊,庶人食豕,可肉价要是一直这么贱,大伙就只能养着猪过冬了!”
杜士仪顿时皱了皱眉:“那般喂养,三四个月就该肥了,怎么会存到现在?”
见吴九再不吭声,杜士仪立时明白,这家伙必定是贪图钱财,一茬挣过之后,立时又养了更多的,却不想想市场需求终究是有限的。再加上如今上层士族多半都是吃羊肉,猪肉本就是更多面向平民百姓,市面上猪肉太多,怎么可能不贱?而且从登封运到其余各县去卖,路费就极其不划算。可即便是贱了,以他们之前赚的钱,再加上收进仔猪的时候价格有限,何至于如此来求他出主意?
尽管狐疑,然而上一次是要人出力,需得给甜头,而这一次,他却不打算慷慨无私地给这家伙指点迷津了,却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如今课业繁重,也没工夫管这些,再说我也就是今晚上在县廨官舍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就要回卢氏草堂了。”
吴九满心期望,可听到这么一句话,他便犹如当头一盆凉水把他给浇得透心凉。然而,此刻已经到了后头官舍的门口,他纵使再想对杜士仪苦苦哀求,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人下马进门,继而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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