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便蘸了颜料,一笔笔地给观音的法衣涂上浓丽的红。那颜色真是漂亮,像什么呢,像红玫瑰的花瓣,,,像血。

        几滴颜料滴在裙子上,落下触目惊心的红色。我不耐烦地用手抹了去,却只觉得指尖微腥。正奇怪着,眼前的小沙弥正在逐渐变高,变瘦,那肥白混圆的小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青灰的手,几条蛆虫正从那些腐烂的空洞里探出脑袋。

        ”我喘不过气来。。。“她哀怨地向我诉说道。我的嗓子仿佛被谁给掐住了,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俯身下来,空洞洞的眼窝里透出无尽黑暗与狰狞。

        “姐姐,姐姐!”有人在急促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骤然睁眼,彷徨地望向周围,发现自己正倚靠着一棵樟树坐着。阳光零零星星地从叶片间散落下来,留下斑驳的影子。小沙弥手里托着个盛着水的钵,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林间和风轻抚,隐约里有橙花香气。远处和尚磨砂轮的声音还在吱吱呀呀的响着,别说女鬼了,连半个女人的影子都不曾见到。

        难道我又出现了幻觉?我不由分说地夺过小沙弥的钵,低头向里面望去。半碗清水在手里清光纵横,只倒映出自己那毫无特点的一张脸。曾听老人说过,刚盛出来的无根之水可观鬼神,可看魑魅,又说犀角燃香,能见真神。别说犀牛已经成了国家保护动物,我现在就连那吹烂了的牛眼泪都没有一滴。盛夏的余温无穷无尽地从晒热的泥土里撒发出来,我捧着个钵怔怔地坐着,只觉得无比郁闷。

        我自认平生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这个女人要一遍遍地找上门来?本人八字是有些阴气,也不至于这样没来由地遭鬼神欺负吧,真是太过分了!

        “净持,”我拉过小沙弥,认认真真地问他道,“你有没有见过什么穿红衣服的小姐姐?”

        小孩子的眼睛明净,我战战兢兢地瞅着他,还真怕他突然冒出一句“就在你后面”之类的话。

        小沙弥有些迷惑地摇了摇头:“只有你一位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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