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了村口,撒着糖果,两毫两毫地派着大红利是,看着兴高采烈的屁孩儿,就想到自己的童年。和他们一样,逢年过节就守在村口,等着衣绵还乡过年的乡亲,等着他们派的年货和利是,而后大伙再回去攀比着谁的战利品最丰厚。

        时间过的真是惊人得快呀——前两天同村的一个晚辈在列治文请吃饭,摆了一桌的皇帝蟹,诉说当年他和伙伴们等在村口,看到我和大胜几个回乡的事,在他的印象中,我和大胜几个就是他们童年时的偶象,长大以后就要学我们进城揾大钱……

        乡下人就是那样,有钱就长脸,能长脸就是有出息。印象中老爸子和老妈子那年过得特开心,在他们眼中,儿子长大了,有出息了。

        田家兄弟也不赖,大哥有份国家工作,收入稳定,小弟还不到十六岁,就在大城市揾钱了,他们的老爸老妈也是无比光荣的样子。

        大胜就更威风了,开着车到家门口,光给老人家的利是就是五百,乡下人哪见过那么厚的一叠钞票,笑得五官不成比例。

        过了年,我们又回到G市。大胜马上就接到新的工程,这次不是当三包了,而是二包,包室内装修,利润更丰厚。

        但问题很快就来了,大胜手下孔武有力的有不少,工作细心的也有不少,但要有室内装修技能的,却基本没有。那年头,其实室内的装修要求也不高,墙壁也只是“油灰水”,地板是“铺界砖”,但油灰水前,墙壁首先要把水泥烫平,这个烫平呀,就很讲究技术了,尤其是房顶,特高难度。地砖呢,也是要求一个平字,厕所还要有一点点向厕坑倾斜,那个技术呀,说不高也不低,但如果做不好,客厅内的地砖有高有低,厕所的水不会流向厕坑,那傻子也不会收货的。

        大胜的手下外墙做过不少,但外墙要求不高,坑坑洼洼的远远看过去并不显眼,但室内却不同,不但要看,还要摸,一个坑儿都不能有。

        于是,才做了两个单位,监工就找大胜了。

        “大胜,你们这样做不行,真不行,你看这,我接受了,客户也有意见,唉,我看你还是带队清垃圾、运沙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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