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夜晚的一切都被掩埋,谢承泡在热水里,隔着屏风听外头收拾床上的一片狼藉,又被一股略微刺鼻的气味呛得咳嗽起来。

        “外面在烧什么?”

        “一早院里进了好些虫蛇,正用药草熏呢。正巧主人今日要出门,这屋里也得熏,教什么咬着了可不得了。”

        谢承心道昨晚正是他血里药性最浓的时候,怕是周边胆大的蛇虫鼠蚁,都奔着来了。一边应着声起身,想起今天确实有件事要办。

        洛阳最大的铺子里新收了一副画,邀人品鉴,帖子自然送到他手上。失传的东西,平白无故出现,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但他日子正巧过得无趣,应了邀一定会去。

        做古玩字画生意的,大多上了年纪,这一行很考教眼力和经验,年轻人当不得事。他算是例外,生意也做,大部分时候以手艺人自居,不参与他们那些捧高踩低的事。

        这样的宴会他没心思打扮,随手挑了件深色衣衫,显得老成些,连头发都是胡乱绑了一把。他又好长时间没有修剪,长发盖过大腿,近乎垂到了膝上。他脸色虽然带一些病气,这头长发却养的很好,乌黑浓密,走动时缎子一样滑动。

        这样的宴会自然要先热一热场子,谢承虽然年轻,却能和他们这些前辈混在一处,他话少,别人说什么,都能含笑听着,便讨人喜欢。席上也不和他们端姿态,陪酒唱曲的姑娘他从不推,偶尔还会介绍两单生意。

        他这两日总觉得心口跳得厉害,酒喝得很少,等着主家讲正题。中间的大案是两张拼凑起来的,都摆着琉璃灯,白日里本不需要灯烛,全然是为了鉴赏之用。

        那图一展开谢承便暗道一声不好,这分明是一张仿品,不是他眼力出众,而是这东西根本就是从他手中流出去的。

        不对……不对……这画他是落了印的,这里的掌柜各个都是人精,不可能全被他蒙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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