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淞声没有被激怒,他早在心里骂过自己无数次了,听见谢承的话反而大笑道:“我?我是最傻的那个,明明知道你是个没有心的小混蛋,以为不会被你迷惑,你若一直不回应,或许不会到这一步,可是你选了别人,就不能怪我心狠。”
在上元之前,他都以为这样的关系可以长久的维持下去,直到一方倦怠或是情意消磨,五年,十年,谁说得清呢。但那晚他看到谢承靠在别人怀里,他忽地升起一股心痛,或许连谢承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变得温顺平和,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锋利和讥诮。
楚霄是不一样的。
谢承皱了皱眉,他并非不能理解杨淞声的做法,釜底抽薪一向最为简单直接,但他同样不相信杨淞声的人能轻易取了楚霄的性命。
就算他剑心有瑕剑意有失,但他依旧是当年一剑斩长风的擎云道长。
他用了近乎两年时间,才一步一步将楚霄收入罗网,起先不过一时兴起,想看看这人人敬畏奉承的道子,会不会被拖入红尘。他比任何人都冷淡矜持,寡言少语,生了一副冰雕雪砌的好样貌,实在浪费。
他嘲笑旁人求而不得,自己却也被激出些不服输的气性,偏要用这世人眼中的不堪之身,去染指皎如白月的云端客。他从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与谩骂,什么难听的话他都听过,在抄家的时候,街头巷尾传来的谩骂若誊写出来,可以读上七八日不重样。
他心无挂碍,行事便随心所欲,既然出身决定了他的命运,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卑劣的血脉就要做尽荒唐事,才不算白担骂名。
其实他印象中的父母,对他的教导很是严苛,他开蒙懂事早,六七岁就做了童生,在国子监挂了名,原本是打算过两年再去读书,只不过没有等到那个时候。总的来说谢简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好父亲,录学名时为他取字含章,甚至他的名,从头到尾都只是他需要一个孩子。
他也知道母亲不想生下他。
大约是知道早晚会有这样的下场,她看谢承的眼神总是有些愧疚,甚至刻意避免他的依赖。时间久了,他连母亲的面容都有些模糊,唯独记得那双眼睛。谢承虽生得几分女相,除了眼睛却都不像她,有时候他也觉得母亲昏了头,明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要陪着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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