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这场渡河之战结束了。谢之棠眨了眨眼说:牛群成功的渡过了河,但这只牦牛被留了下来。它并不孤独,它身边的土地上卧着不少牦牛的尸体土壤底下也埋在无数森森白骨,带着浓重的腥臭味。
谢之棠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森林里,离地面几米高的树枝上挂着一只小羚羊的半截尸体。
谢之棠又伸出手比了一个方位说:在那儿,那只羚羊。它的内脏全被掏了出来,腹腔空空荡荡,尚未干涸的血液顺着树身蜿蜒而下,流进了干裂坑洼的树皮里。
陆锦森又嗯了一声,以彰示自己在认真倾听。
谢之棠像是看见了那幅画面,又转过身把脸埋到陆锦森手里,说:那是猎豹藏起来的食物。大约两个小时之前,这只小羚羊被猎豹咬断了脊柱、撕开了皮肉。羚羊柔软的腹部在猎豹的利齿下就像一只饱满的灌汤包,被叉子插破
谢之棠问:你吃过灌汤包吗?一旦戳破薄薄的皮,泛着热气的汤汁就会立刻溢出来,飞溅在雪白的碟子上。
我好像饿了。谢之棠突然说。
陆锦森几乎跟不上他的思路,顿了顿才说:吃宵夜对胃不好,你晚饭已经吃了平时两倍的量。
谢之棠只好再次不满地扭了扭,说:草原上的花草树木都很漂亮,那种绿色,寂静又危险。那些景色漫长黑夜后的黎明、报团取暖的牛羊、野蛮生长的杂草、慢慢流淌的河水、炫技求偶的野兽
我在那时在家里,但是他,另一个宇宙里的我,在草原上待了好几天。我见他所见,闻他所闻,就像是,我灵魂的另一半,在他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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