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大长辫子几天梳一次,先用牛角梳梳通,再用筚梳筚,把头上寄生的虱子筚掉,虱子的子子孙孙叫虮子,白花花的一片,全部趴在头发上,根本梳不下来,筚也筚不掉,不久便会发育成熟变成会吸血的虱子,所以一个女人一生中就和虱子和虮子在不停地战斗,那是的蒙古女人头上就是一个小生物的乐园。

        头发油的像刚蘸过墨的毛笔,梳一次手会被油到粘腻。

        干净一点的女人会用清水抿头发,邋遢人家的女人就用自己的口水抿,满头油光发亮的头发规规整整被贴在头皮上,看着干净整齐,却不知是真正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咯。

        蒙古高原的人们传统的习俗是身体发肤来自父母的精血,一生中都不剪头发,老老少少的女人都是一头长发,年轻的是一根长长的麻花辫,老人家是一个大大的发髻盘在后面。

        不洗澡,不洗头,衣服自然也是不洗的。况且,大抵的人都是穿着老羊皮袄和皮裤,有人毛朝里穿有人毛朝外穿,无论如何穿,当然也没得洗。

        一个人一辈子就几件衣服,里面可想而知是不是小生物的大本营?

        山丹很小的时候到姥姥家,看到母亲给姥爷抓衬衣上和汗衫上的虱子,那个多哟那个大哟!看着真是恶心。

        母亲和几个姨姨用擀面杖把汗衫放在炕桌上擀,就听到“哔哔叭叭”的声音,那声音敢和春节放的那几串廉价的鞭炮相媲美。

        山丹小时候虽然也洗头,但自然也一样被虱子包围着,母亲成天价用一碗水给山丹和艾莲筚头,那虱子就落在碗里,像掉入水塘的鸡,不停地扑腾中慢慢送了命。

        当时洗头用的是猪胰子,就是用猪的胰腺加小梳打使劲碾到成为一块可以洗衣的胰子。

        一家人过年时最多杀一口猪,所以只有一块胰子给一家人用,没有谁舍得大手大脚浪费,也就孩子们轮流几个月洗一次头用用胰子,平时宝贝一样收着。

        洗澡的事是从改革开放后,在乡里卫生员的走村串户的大力宣讲下,人们意识到卫生对人体健康的重要性才开始的。关键的是没有一间房是可以用来洗澡的,也没有自来水笼头可以来水、下水道可以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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