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阳婆升起时候,地里已经有了半天的收成。

        歇脚的鼓声响起,大家直起腰拍拍被露水打湿的衣衫,抖落一身的泥土。一起落脚歇息,一起唠唠家常。吃队里带来的干粮:一个个加了素油白糖金灿灿的烙饼——给这一群血气方刚、奋力劳作、饥肠辘辘的人吃——别提多美味了。

        现在大部分人力都转战于荞麦地了。

        荞麦必须赶在霜冻之前收割完毕,否则一遭霜冻,荞麦的叶子就会全部枯烂,连荞麦穗都会掉一些到地里。那样队里的猪啊、牛羊啊便没有了吃食。

        荞麦叶子晾干筛好是猪冬天最好的饲料。荞麦是牛马羊等牲口的过冬口料,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铁蛋儿大也在收割者的行列,大家说说笑笑,说到队里的老母猪一下子生出11只小猪,可它偏偏只有10个***,大家就哄笑着要铁蛋儿大抱一只回家让媳妇儿喂奶。

        铁蛋儿大说:“那怕个甚?要是能奶大了给我儿子吃肉,我今儿就抱回去给老婆奶它。”

        说到白儿马的儿子白得像一块无暇的白玉、说到锅栓被撕破的裤腿;说到前村的秀秀和小木匠双双跳井殉情......这些塞北高原的汉子们流露出粗狂中的不忍和柔情。

        在家坐月子的铁蛋儿妈从那半块玻璃里看着穿着黑布马褂的铁蛋儿爷爷背着手踱着步低头慢慢走回西屋。

        山丹出生前,铁蛋儿妈曾经和公公有点过节,源于一只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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