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最坏,不至于落得前世那般众叛亲离的下场。

        也不至于……再连累辜负纪舒钦。

        雍昭静默片刻,掌心攒成拳状,张握几次,终于还是沉声赦了众人,只点了三五个看着还算老实的留下照看,其余都放话斥退。

        得了话,几位胆大的宫人匆忙起身,却又不敢当真一下退远了,于是只小步踱着,竖着耳朵仔细听雍昭动静,待上一会,眼见当真无事,才放宽心,快步走远了去。

        这般过分小心警惕提防她变卦的行径说不上叫人动气,却一下下堵得人心口发闷。雍昭闭了闭眼,吐出口浊气,竭力定下心神,又抬手挥退了其他人。

        于是才终于得空认真去看纪舒钦眼下的状况。

        粗制衣料本就不御寒,用料也单薄,被水浸湿,就紧贴在纪舒钦身上,隐约透出他身上流畅肌理。

        正是十八九岁的青年俊朗,大好年华,纵使雍昭有意磋磨,那些手段到底也还未将他击垮。眼下人看着是清减了些,却还不到消瘦的地步,更没有那些阴沉的死气。

        比起前世最后印在雍昭记忆中的模样,要好上太多。

        雍昭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碎发,怔怔看着他眉宇之间未褪的少年英气,心头微触,垂眸颤了颤,喉中就泛出苦涩。

        这样天赋异禀的少年将军,若不是她,前世策马疆场,该是几多快意人生?

        被愧意撞得四散的视线胡乱游走,不经意就落在大氅未系紧的缝隙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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