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我的同胞,他们和我一样黄色的皮肤,留着同样的血。
革音开始学习中文,终于在十三岁的时候,她和母亲避难逃到了小城,一样的黑发黑眼,一样的黄皮肤,革音迫切想要朋友,想要羁绊,想要温暖,她热情的和每一个人聊天,分享她的零食,分享她的经历,分享她的过去,得到的却是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大家愈来愈疏远,越来越冷淡的眼神,和嘲讽的嘴角,讥笑的眼神。
这和在意大利有什么区别?
革音发现她在国外是个异类,回国了同样是个异类,两边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都没有她可以呆得地方。
太阳升起,阳光温暖明媚,对每一片土地,每一个国家都是一样慈爱,可人在哪里都是如此的冰冷。
革音觉得木子就是如阳光明媚又温暖的人,很难想象这个世界还有她那样的好人,她那样温柔的人,革音还记得木子吃红烧肉的时候,一脸的满足感,她眯着眼睛,嘴唇上都是油渍,她喜欢喝老鸭酸汤,她心情好的时候,能吃三碗饭。
革音最忘不了的还是,她倒在地上那一刻,心脏抽搐,呼吸急短。
在闭眼的那一瞬,她好像又看到那些牛鬼蛇神了,那些冷漠的眼睛像是冰刀一样钝着割着她的心。
她还记得他们背后窃窃私语说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那一刀刀深浅不一的痕迹。
活着真是恶心。
和这些人呼吸着同一片土地的空气,喝着同一条河流的水,真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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