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潜有时会忽然遗忘脚腕上戴有脚镣,即便它磕碰时会铛铛作响。

        今早泮宫派出三辆车,一名随车的官吏列出份书单,大量竹简从藏室里运出,堆在藏室入口。

        越潜不停地搬运,从藏室入口至院门口,不短的一段路,来回一趟又一趟,直至将三辆马车全部装满。

        夏天即将过去,天气不再那么炎热,因为干的是体力活,越潜汗流浃背,汗水从眉角不停滴落,身穿的葛衣也湿透了。

        庭院植有一株辛夷树,枝叶茂盛,越潜立在树下,凉风阵阵,拂去身上的热意,吹动他浸湿汗水的长发。

        越潜原本并未去看视藏室,抬起头时,余光扫见窗口站着一个人影,只是一瞥,便认出是公子灵。

        公子灵常来藏室借阅书卷,与守藏史关系十分亲密,如同师徒。

        对方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么,越潜也没有特意去留意,只掠过一眼。

        没过多久,越潜便从辛夷树旁离开,往后院走去,他路过一条曲折的,用小石子铺就的小道,脚镣发出声响,那声音渐行渐远。

        昭灵在窗前伫立许久,从泮宫的马车出现,越潜开始搬运竹简时,他就站在那儿,目光始终跟随越潜,直到对方往后院走去,身影消失在拐角。

        景仲延坐在木案前,一册竹简摊开,他正在书写文书,一册篇幅写完,他将毛笔搁放,抬眼见昭灵仍在窗旁,他就也朝窗外一探,越潜早已经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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