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珠这才放开来,道:“当初在扬州城中,女臣的部将攻破焦府,生擒住了焦家之首焦道成。谁知却又冷箭射来,要杀焦道成。焦道成临死之际,曾对女臣部将低语,说背后主使乃是谢钧与周睿……”其实当日扬州城内,焦道成只说出了谢钧,甚至谢钧与周睿的关系究竟如何,焦道成恐怕还没有穆明珠清楚。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穆明珠要把这个信息传达给皇帝穆桢。

        她在扬州城中历尽艰险,又在皇帝面前一场痛哭,为的不只是自己手中的权力。

        她要取信于皇帝穆桢,乃是为了与皇权的力量联合在一处,因为她清楚在众多的敌人之中,在当下这个时间,她应当联合的是谁,应当警惕的是谁,应当击溃的又是谁。

        母皇固然要控制她的权力,但与母皇比起来,谢钧、

        周睿之流是更大的敌人。

        她要做的,乃是警醒母皇,与其一同击溃谢钧、周睿一系的阴谋,确保大周的皇位留在穆氏手中。

        至于从母皇手中夺权,那是在此之后,母女二人之间的争斗了。

        但是眼下,她们要面对共同的敌人。

        一个共同的敌人,也许比她从前近十年所有的举动,都更能拉近母女之间的关系。

        “女臣初听闻之时,也觉不敢相信。”穆明珠语气真切,但说的内容九句真、一句假,“但是一旦听到了这个说法,便觉处处都是证据。女臣在扬州城中拿下乱党焦家,事发半夜,可是不等天明,鄂州与南徐州两处的兵马都已赶到。若以路程而论,等到扬州动兵之后,士卒送信出去,两州率领兵马赶到,怎么都要到第二日正午。可是鄂州与南徐州两处兵马,在扬州动兵不过半日之内便赶到围城,只能是他们在事发之前就已经得了消息。若说焦家能有这样大的势力,一封书信调动两州兵马,女臣是不敢信的。而因为焦道成死前的话,女臣不由得去想鄂州与南徐州两位都督与谢氏、周睿的关系,原来鄂州陈都督、南徐州高都督两人,当年都是谢钧祖父举荐出仕的,世代都承了谢家的恩情。而当时谢钧就在扬州城外的山庄上,以其聪慧智谋,看女臣行事,不难料到扬州城内会动兵。女臣推想,谢钧既然与焦家有勾连,那扬州、鄂州与南徐州连起来一整片都听令于谢氏。而女臣前往扬州,解粮荒、兴劳役、买力夫,却是在其中插了一根尖刺。谢钧必然不愿意见到扬州听令于朝廷——他们原本已经拿掉了扬州刺史李庆,只要再安插上他们自己的人,这三洲联合起来,朝廷便再难撼动。”

        皇帝穆桢已经全然走入了穆明珠描述的推测中,以她多年来的镇定功夫,在脑海中的舆图上一想,竟也觉胸口逼迫、好似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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