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浑浑噩噩地终于快走到校门口了,陈意岚停下脚步定睛凝神望着远处的校门,在终于看清后,她直觉得天旋地转般地炫目感瞬间涌了上来,仿佛置身于泥潭之中,思维如同漆黑夜里的一潭死水,凝滞得起不得半点波澜。
因为她看见今天在校门口执勤的又是陆知尧,同样的还有站在一起的教导主任,站在万籁寂静的校门,她始料未及地体会了什么叫悲从中来。陈意岚一直希望自己是个心如止水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是只要面对陆知尧,她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面太大的湖,只些许缥缈的风就可以泛起缭乱的涟漪,很多时候毫无先兆的悲喜在一瞬间就可以将她淹没。
当然眼下的状况是没什么可以欢喜的,陈意岚希望自己能够平静下来,可是心跳就好像配合着她的心情那样,焦虑不堪。
今天许陆游不在,而她形单影只避无可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已经迟到了。陈意岚硬着头皮低头向前挪着小步,像把头埋在沙子里自欺欺人的鸵鸟,大气都不敢出,双腿如同面条一般瘫软,此时此刻,陈意岚不敢抬头,不敢看他,怕对上陆知尧的目光,怕他深邃的双眼会满是鄙薄地看着她,就像打量一个坏学生那样。
“这位女同学,哎呀怎么又是你啊,昨天不戴名牌,今天还迟到。接二连叁的犯错,连续两天被我抓着两次,我看你压根不当回事,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了?你到底是哪个班的,明天再让我看见又是你,我直接带你去找你班主任。一点规矩都没有,给我去那边登记!”教导主任疾首蹙额地叉着腰拎她的书包,一边疾言厉色地大声训斥,抬起手把她向另一边的陆知尧的方向一推攘,面色如铁话语间是丝毫情面也不留。
听着教导主任的呵斥,然后是背上突如其来的一阵推力,陈意岚慌了,余光间陆知尧身形轮廓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觉得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仿佛下一刻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徘徊、流浪确找不到出口。
陈意岚只觉得瞬间气血上涌,伴随着胃部的一阵痉挛,仿佛大脑就要炸裂般,剧烈的疼痛席卷了脑袋,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天旋地转,她瞬间失力,身形踉跄,重心不稳朝边上坠倒,如同一桩朽木,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意识模糊在闭上眼睛的刹那间,她看见那些缓慢游动的白光,拉动着模糊的光线,密密麻麻地纵横在黑暗的视界里,慌乱中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然后坠入了一个温暖宽广的怀抱,脸颊侧贴着的胸膛结实又滚烫,充满着男性清冷的气息,凛冽得像从薄荷叶间渗透下来的被洗涤了千百次的阳光,不急不缓地如春水般流进沁入鼻尖里。
疼痛在手上蔓延,意识逐渐清醒,眼睛慢慢睁开适应着微弱的光线。渐渐地分辨得出各种物体的影子。半掩着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些许白丝丝的光。四周的一切摆设都突显着白色的模糊的轮廓。
陈意岚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周围是那样的苍白,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同时间颠倒的是眼皮上的重力,像被一床厚重的棉絮压着,睁开的些许费劲,闭上又觉得涩涩的痛。投射下来的光线像一把粗糙的毛刷子在瞳孔上来回扫着,眨几下眼就要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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