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醒正是这样一个容易惹人生气的孩子。但罕见的是,他是所有孩子中,第一个顺利拥有人类形态的。
他因此变得特别,母亲也尤为优待他。
“母亲优待我?”樊醒哑声笑了,“你在说什么笑话?”
他捋起衣服,露出胳膊和腹部。余洲记得他身上有纹路清晰的纹身,但现在看去,那些并非纹身,而是青灰色的伤痕。
“这些叫鞭痕。”樊醒说,“你见过水母吧,在安流骸骨周围。那些水母也曾是母亲的孩子,最后都变成母亲惩罚我们的工具。水母的触丝触碰我们之后,会在我们的身上留下永远消不去的鞭痕。”
鞭痕里会生出无形的鞭丝,母亲依靠这些鞭丝来追踪和寻找自己的孩子。
樊醒诞生之后,一直照顾他的是安流。
许久之前的某一天,安流罕见地激怒了母亲。母亲给予它最严厉的惩戒:夺走心脏,令安流化为骸骨,把心脏和骸骨放在不同的鸟笼里,永远无法合体。
为了纪念自己最爱的孩子,在毁灭安流的时候,母亲留下了安流的一根骨头。天长日久,骨头化为安流的形态,小小的一条,被关锁在黑色的小瓶子中。
这件事给了孩子们极大的震撼。没有人是安全的,连安流都是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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