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镇子的有六个人,但留在塔里的只有五个。余洲走进高塔前,看见队伍里一个戴灰蓝色渔夫帽的男人坐在对面的篱笆边,显然不准备和他们一起休息。那是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男人,不说话,不跟任何人有接触,余洲本想招呼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柳英年不知跟谁借来蜡烛,点亮两根黏在地上。余洲这一整天又惊又累,抱着背包坐在角落,一会儿想久久,一会儿担忧自己,一会儿又觉得头顶砖墙上似乎有什么古怪声音,让人心神不宁。

        柳英年和姜笑正在说话,樊醒也在凑热闹。

        他不知说了什么,柳英年竟然笑得前仰后合,连姜笑都勾了勾唇角。余洲自小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此时看呆了,心里隐隐生出妒忌:长袖善舞的帅哥,真是人类之敌。

        趁没人注意,余洲悄悄翻开笔记本。空白扉页上写着“深渊手记”四字,有点儿潦草,但字迹漂亮。翻遍全本,只有第一页有文字,但显然与扉页书写者不是同一人,笔画稚嫩笨拙,是一句无头无尾的话:

        【恶兽停止呼吸时,梦便醒了。】

        莫名其妙的一行字,旁边是一张简笔画,画的似乎是雾角镇全景:一个大圆中央有钉子般的建筑,圆形外有一团小小的黑色旋风。

        自己当时看到的是这些字迹吗?余洲不能肯定。

        樊醒不知何时溜到他身边,余洲迅速合起手记。

        “我都看到了。”樊醒说,“你是文艺青年啊,还写诗画画。”

        余洲:“别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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