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坐在墙的暖气上,长腿尽可能叉开给她腾地方,有几次她不小心被他的腿绊到还不耐烦地啧,凶劲儿给他弄的哭笑不得。

        厨房里的烟火气令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记忆里上次见她,这女孩儿雄赳赳气昂昂说太累了、说这说那的来提分手,分完以后又神色恹恹地窝在他加州的沙发上说她不会做饭,中午吃了他剩下的半盒冷沙拉,给他气够呛。如今再见面时,头发长了,人整体瘦了,身上该长肉的地方长肉了,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杀死一只王八了。

        时间真的好快啊。从异地,到异国,到异另一个国,到彻底失联。仔细算算,从十六岁到现在,两人真正像这样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连一年都不到。

        他觉得此时自己在和自己玩一个游戏,就是把记忆里和她有关的片段一一拎出来和现在的她进行比对。找不同,就是这样的游戏,令他很唏嘘,很怅惘,连同窗外的雨声做背景,惊觉这些年竟然就这样过去了。岁岁年年天都下雨,都下雪,都刮风,都打雷,人的岁月却年年不同。真是不公平。

        郁谋在想这些事时,施念在认认真真煲汤。她把水烧开,焯甲鱼,焯完撕掉壳上面一层透明的皮,再抄起刀来把甲鱼剁成小块儿。动作特麻利。

        施念做这些的间隙意识到了他的目光,起初没理,后来感觉他一直在后面看,实在没忍住,旁过头瞥他一眼:“看什么?”想起什么,她举着刀尖对他,故作凶巴:“我在干活,你不许讲话,不许再拿‘现男友’这个话茬儿说事,很无聊。”

        郁谋还真没准备说那个,有些玩笑说多了就不好笑了。更何况这个话茬儿令他也很难受。他道:“是你自己非要说的,你不提我都给忘了。再说我也没说话,我一直在这边静静坐,没招你没惹你。”

        “你说了,你脑子里说了。”

        “你好霸道,连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也要管。”

        她切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在身后开口:“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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