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对她的小心翼翼感到很无奈,说:“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说着他便伸出手,轻轻帮她旋开水,水流不大不小刚刚好,他用好轻的声音哄着说:“喏,快洗吧。”这声音说出来他自己都很讶异,自己竟然能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

        施念俯身去捧水洗脸。她今天出来的急,在家没有扎辫子,所以出来也没扎。长发顺着后背滑到前面来,她腾出手去将头发捋到耳朵后。可是头发太多了不听话,耳朵别不住,又掉出来。好几缕头发都湿了。她洗脸像完成任务,郁谋说她要去洗脸,她就来洗脸,实际上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洗脸。

        郁谋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很操心的人。他看施念这般洗脸,浑身不自在。水把头发沾湿,他难受;她搓脸就跟搓玉米,他都替她疼,真是不把脸当成自己的脸在搓,他也难受。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女孩子弯弯软软的头发上。她是直发没有错,但是发梢可能是被压过了还是怎么的,有自然的弯度,这弯度简直弯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很想用手指碰碰,看看是不是还能一弹一弹的。

        坦白说,他并不认为施念的气质很软。他一直觉得她给人一种很紧绷的感觉,紧张兮兮,不会出错,在公共场合是内向且拒人千里之外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她,现在的她,披着头发的她,他只能用“软”来形容,最最致命的一点是,这种“软”里还夹带着茫然无措。这让他心中的小人在春日的原野上荡起了秋千。他很想一直一直哄哄她,从心里的原野上摘一朵小黄花,举到她的鼻子前:快闻闻,别哭啦。是我错啦。

        傅辽或许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内心变态的人。

        随后,最潜的潜意识都没有控制的情况下,他的身体贸然出手了。郁谋看见自己的手臂悬在了半空中,嗯,肌肉线条不错,小伙子……啊,不是……他怎么就轻轻拿起了她的头发呢?

        少年伸出手,静静地,柔柔地,先从右边挽,再从左边挽,最后回到中间,将女孩子的头发握到了手里。长长的头发是他的知识盲区,事实上,关于女孩子的一切他都不熟悉,但他像对待最珍稀的宝贝一样对待它们,他可以活的很粗糙,可她要精精细细的,水沾到头发是不可以的……虽然他的动作有些笨拙。

        他的手指来充当她的发绳,中间取头发时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垂边沿。这可的确是不小心的。他只想帮她挽住头发,他发誓。他看头发掉下去沾到水十分不自在。

        施念洗脸的动作明显一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郁谋的声音恰好传过来:“你洗,我帮你握着。”好自然好淡定好无邪,就好像他在助人为乐,而她是受益者。

        施念满脸挂着水直起身,郁谋的手还抓着她头发。她看他,他才松手,云淡风轻地,一抬手给她从最高的橱柜里拿了毛巾:“干净的。”

        他关橱柜时还用手掩在她脑门上:“小心头。”本来就木了吧唧的,再磕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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