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谋从刚刚到现在一直以为贺然之所以低落是因为施念为了施斐的事情和他生闷气。这就让他心里很复杂。而这复杂之中,反倒没有什么幸灾乐祸。即使是情敌,对于这种事也很难幸灾乐祸吧,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和贺然是情敌的关系。

        他自问自己对于施念,仅仅只是“额外在意”。

        仅仅只是他曾经体会过她扶着他手指的不经意的温柔,就一直记到现在。

        仅仅只是因为他知道她暗恋他所以对她产生的类似护犊子的情感。

        小叔问他,你们学校有人喜欢你吗?他说就一个。其实他在撒谎。初中好多女生喜欢他,找他当面表白的,从别处要来电话号码发短信表白的,就有十好几个。施念只是十几分之一。但他对她额外在意,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发现她是她们当中唯一没有任何表示的。不仅没有表示,还躲着他。他都替她着急。这人怎么那么木呢?

        郁谋好像一直是个很早熟的人。从小在母亲的反复无常和暴躁中夹缝生存,因此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他知道人们一句话、一个表情背后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可以为自己牟得好感。和很多智商高但天性单纯的人相比,郁谋擅长伪装、隐忍和理解。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他认为自己这些不能算作坦荡的本事也只是为求活得轻松。本质上他是清高和骄傲的。所以虽然有无数次他很看不惯贺然对施念那种明目张胆据为己有的自信,但也不想看到俩人因为这种事情别别扭扭。他不愿把贺然放在对立面,还因为他觉得贺然这人不赖,直率仗义,虽然有点蠢罢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评价他的童年是悲戚且孤独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所以他很羡慕他们从小到大的友谊。这份羡慕使得他不可能、也不愿意去挑拨离间。当然,他也不屑做。

        于是郁谋此时说了句:“其实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不必太纠结。”

        贺然转头看郁谋:“嗯?你也知道了?”

        郁谋点头:“不就早上那事么。”早上施念和施斐吵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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