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的床是家里最松软的,下面垫了去年的稻草,还连垫了几层。

        稻草上铺了家织的老粗布,布上又垫了床褥子铺了阿奶今年新织的大红洋牡丹花布。

        新织的布有点硬,要经过多次浸泡捶打才能轻软舒适。可这样的布也是最不结实,最不耐用的,一般人家可不舍得这么糟蹋,也就赵金凤疼孙女。

        取出明天要买雨鞋的钱和十来张工业卷、两张布票放进挎包,李蔓踮脚取下竹编衣柜上丢的包裹。

        这是刚来那天,杨玉莲连同通知书一起寄来的。

        出了野猪林的事,这包裹,小金花帮着捡起送来后,就被阿奶嫌弃地丢在衣柜上了。

        李蔓伸手扯下,往地板上一搁,取下腕上的镯子,扯开有刃的一头,割断小金花又重新绑起的绳子,打开。

        一包大白兔奶糖,一瓶麦乳精,一件八成新的布拉吉,一双七·八成新的塑料凉鞋。

        打发叫花子呢!李蔓看得一阵气恼。

        杨玉莲寄旧衣已不是一回两回了,李蔓站起来一把拉开衣柜,大眼一扫,就将她往日寄来的几件衣裤丢了出来。

        随之又开箱,将两件五成新的大衣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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